中国原研创新药出海最后一块拼图，为什么是“价格保护”

       当出海成为必答题，所有人都在看着，中国原研创新药的国际化征途走到了哪一步？

       过去几年，从BTK抑制剂泽布替尼、CAR-T疗法西达基奥仑赛，再到PD-1替雷利珠单抗，一个个选手的成功突围，意味着中国原研创新药开始与世界接轨。不过，严格来说，当前还只是出海的上半场。

       替雷利珠单抗们的出现，论证了中国药企能够做出兼具品质、创新的好药；然而，未摘掉的“低价”标签，仍是掣肘中国药企海外定价和商业化的重要因素。

       换句话说，中国原研创新药行业还需更进一步，才能开启出海下半场。

       药企的成长与生态环境相辅相成。中国原研创新药要想撕掉“低价”标签，需要更多企业走出内卷怪圈，也需要政策层面给予更多支持，例如在“价格保护”方面做得更好。

       实际上，药企出海的意义不仅仅是与全球接轨，也是整个行业真正形成良性的创新循环、惠及更多患者的关键。说白了，这也是我国生物医药产业实现“从大到强”的必经之路。

       如今，原研创新药出海浪潮越来越猛烈，这些问题的解决显得愈发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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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海答卷日渐清晰

       过去创新药出海之所以进展较少，是客观原因造成的。不同的监管、商业化环境，导致出海对所有中国药企都是一个全新、复杂的考验。如今，随着先行者们的逐步探索，出海答卷已经日渐清晰：过硬的产品质量、世界 级研究数据、全球布局的临床注册能力。

       过硬的产品质量是根本。在全球性3期头对头研究中，泽布替尼对比第一代BTK抑制剂伊布替尼，取得显著的优效性结果，这使得泽布替尼备受认可成为Best in class；西达基奥仑赛的临床数据，也预示着其拥有更好的疗效和安全性数据，最终在与Abecma的对垒中可以不占劣势地位。而第一个出海的PD-1替雷利珠单抗也具有差异化竞争优势，其分子设计旨在最大限度地减少与巨噬细胞中的 Fcγ受体结合，具有显著增强抗肿瘤活性的特点。

       世界 级研究数据则是必选项。这要求药企从立项一开始就高标准、严要求，以国际化视角去设计实验方案并贯彻执行。这也是替雷利珠单抗成为第一个顺利出海的国产PD-1的核心原因。

       可以看到，此次替雷利珠单抗欧洲上市的依据RATIONALE 302研究，入组了来自欧洲、亚洲和北美洲11个国家和地区共132个研究中心的513例患者。实际上，除了提供RATIONALE 302研究的临床数据，百济神州共提供了7项临床试验中，1972例接受替雷利珠单抗单药治疗患者的安全性数据。

       全球临床注册能力，决定着出海的效率与进度。国际多中心临床入组地点较多，对药企的研发团队及运营团队有着极高的要求，不仅要严格把握国际准则、入组患者的入排标准、试验质量控制，还要非常熟悉海外临床注册法规的各项要求。

       替雷利珠单抗能够后来居上，正是因为百济神州全球临床注册羽翼已丰。从2015年起就开始和全球监管打交道，百济神州积累了丰富的全球临床注册经验。泽布替尼已累计在全球超过65个国家及地区获批，在欧美等主流发达国家实现广泛覆盖的同时，也已在多个新兴市场上市。

       这些能力最终在替雷利珠单抗的身上也得到了延续。替雷利珠单抗的全球临床开发绝大部分都由百济神州推进。除了疫情因素，百济神州的出海很少遇到“延迟”的情况。

       某种程度上，越来越多的成功出海案例传递出的积极信号是，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市场，中国药企已然能够走得越来越稳妥。这也意味着，中国原研创新药的出海大潮正加速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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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速良性创新循环

       对于以传奇生物、百济神州为代表的创新药企而言，一旦进入全球市场，将会加速形成良性创新循环，有能力惠及更多患者。

       一方面，出海能为药企带来稳定的现金流回报，毕竟欧美市场在政策、供给、价格及支付体系方面，都营造了良好的环境。

       不管是泽布替尼还是西达基奥仑赛，都已证明海外商业化环境能够创造相当可观的收益。今年上半年，泽布替尼美国收入高达25.19亿元，带动百济神州收入大幅增长72%，达到72.5亿元；西达基奥仑赛海外收入也达到了1.89亿美元，上半年销售额已超去年全年。接下来，替雷利珠单抗大概率也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出海能够获得更高的利润空间。根据百济神州总裁、首席运营官吴晓滨透露，替雷利珠单抗未来在海外的定价和国内不会一样，将参考海外支付能力。目前，K药在美国年治疗费用超过17万美元，而替雷利珠单抗在国内年治疗费用不足1万美元。

       很显然，如果成功撬动海外市场，处于“卷王”赛道的替雷利珠单抗，仍将为百济神州带来极为显著的业绩增量，加速公司走向盈利节点，也有能力投入更多资源在创新研发层面。

       另一方面，出海能为药企获取海量真实世界患者数据，让药企洞见更为真实的临床需求，从而满足更多临床未满足的需求。

       因为真实世界的情况复杂程度远超注册试验入选的患者。只有通过真实世界数据的积累、研究，才能更充分了解不同治疗方案对病人的治疗效果，为药企带来更多研发思路，从而为患者带来更多获益。

       显而易见的一点是，随着中国药企海外商业化的推进，稳定的现金流回报和大量的真实世界患者数据，能够进一步反哺创新研发，加速蜕变，最终实现良性循环发展。这也将进一步助力我国医药产业的升级。

       不过，在此之前仍有一些关键问题需要得到解决，整个行业也需要一场务实主义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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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亟需撕掉“低价”标签

       何为务实主义？对于中国原研创新药来说，实现商业化变现，形成闭环是整个行业良性发展的基础，也是属于创新药的务实主义。

       从跟随、反超，再到希望引领发展，中国创新药行业已经进入关键阶段。在这一背景下，要想获得突破性发展，就必须解决一些问题，比如亟需撕掉的“低价”标签。

       “低价”标签在PD-1领域体现的最为明显。如下图所示，PD-1在国内市场的定价，中国药企的原研药价格均不足K药、O药的50%。

       而如果与K药、O药在海外的定价相比，差距则更为明显，价差甚至超过90%。固然，低价很大程度上能够惠及更多患者，但创新药行业并不能“唯低价论”。过低的药价反而会反噬创新生态，影响出海等战略的顺利推进。

       毕竟，中国作为原创国，药品的国内价格往往被视为海外市场的价格基础，国内过低的价格一定程度上导致，创新药品在海外市场失去定价主动权，影响了本土创新药出海的定价和市场拓展。

       从长远角度来看，“低价”标签的存在，实际上影响着整个行业良性发展闭环的达成。

       沿着旧地图，找不到新大陆。只是，撕掉“低价”标签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多方的共同努力。

       一方面，需要企业走出内卷怪圈，真正做到以临床未满足需求为导向进行创新药的开发，从源头上避免内卷，减少价格战的可能；

       另一方面，也需要监管的持续探索。只有真正做到了“价格保护”，才能最大 程度上促进出海等创新生态的繁荣，造福更多患者。这一点，在海外创新药发展过程中已经得到了充分验证。

       包括美国、日本、欧洲等国家地区，对于高临床价值创新药都有着符合其国情的价格保护政策。比如日本，创新药的利润可根据创新性、疗效、安全性等调整，这使得小野制药在日本对纳武利尤单抗的定价，超过百时美施贵宝在美国定价的两倍。也正是这些激励政策，让日本药企在免疫疗法、ADC等诸多创新领域，在全球都具有极高的竞争力。

       即使是在严格控制药价的法国，为了推动创新、促进投资和出口，两年前法国也对部分药价管控条款进行了大幅修改。比如，在满足公共健康需求的同时，推动某些改良型药品（ASMR 4级）接轨欧盟价格；由于生产费用可能会造成一定的供应问题，允许某个治疗领域整体或部分药品可以维持较高价格；在ASMR5级药品上市的前三年中，固定其价格等等。

       回到国内来说，探索符合国情的价格保护机制也必然非常关键。例如在支付环节，除了老生常谈的商保，也可以探索支付创新试点，建立基于临床价值（疗效）的创新药支付新机制；探索建立多方共付新机制，给予创新药企更自主的定价空间。

       甚至，还包括更多政策的探索，比如医保支付标准的“保密”做法。在美国保险公司与代表支付方的药品福利管理公司（PBM）与药品生产企业进行价格谈判后，支付价格通常作为商业机密不对外公布。

       在不少人眼中，中国创新药行业仍有许多不足，但成长是显而易见的。如今，站在产业崛起的时代背景下，行业各方需要努力，加速下半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