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井泉：应允许创新药自主定价，给医院自主采购权

2018年，受长春长生疫苗事件牵连，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推动医药创新和彻底改革”的原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党组书记毕井泉引咎辞职，这一消息曾经让不少行业人士扼腕叹息。2020年，毕井泉复出，政协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增补了毕井泉任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同年，他还成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常务副理事长。

日前，他在福布斯中国主办的 “以史为鉴 领航现代——中国生命科学领航者峰会上”发表讲话。差不多同时，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23年会“建设有韧性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分组会上，他也做了精彩发言，该发言在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的官方微信上全文刊出。

在这两篇讲话中，推动生物医药创新是他讲话的重点。他认为创新药应自主定价、给医院自主采购权：“任何一个新药的研发，投资人和科学家都会有一个预期价格。这个预期价格能否实现，应当主要由市场来决定”、“推动生物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应当允许医院自主采购批准上市的新药，不受医院用药目录的限制。”

对于他主政药监局期间，推进另一项重点工作仿制药一致性评价，他表示通过仿制药质量疗效一致性评价的仿制药已达6200个品规，覆盖900多个品种，医疗机构常用的仿制药质量疗效基本与国际标准一致，未来仍要继续鼓励企业开展仿制药质量疗效一致性评价，落实有关奖励政策。要继续完善仿制药集中带量采购政策，确保中标产品销售有利润，经营可持续。要抑制恶性竞争，保证中标药品质量和供应。要明确未通过一致性评价药品文号的退出政策，研究按药品文号收取年度监管费，迫使多年不生产的僵尸文号退出市场，减轻监管压力。

01

推动生物医药创新，应采取5大举措

在讲话中，毕井泉指出，生物医药产业是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建设有韧性的医疗服务体系，必须加快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这是提高人类健康水平的根本途径，也是促进健康中国建设的重要内容。

中国的生物医药产业正在走上高质量发展的轨道。近十年来，我国批准上市新药数量占全球15%左右，本土企业在研新药管线占全球33%，数量仅次于美国，居全球第二位。

要推动生物创新药的发展，毕井泉在讲话中提出了5大举措。

首先，他认为要稳定市场预期，增强投资者的信心。生物医药的创新需要巨额投入。2008年起，中央政府设立新药创制重大专项，截止到2020年累计投入200多亿元。2015年药品医疗器械审评制度改革后，吸引了社会资本大量投资生物医药研发，截止到2022年投入生物医药研发的社会资金累计超过1.7万亿元，其中2021年超过3000亿元。从2021年下半年以来，社会资金投入有所减少，这一现象应引起高度重视。

其次，在审评审批上，他认为必须把为患者带来更多获益作为新药研发和批准上市的基本原则。要鼓励原创性新药研发，为突破性疗法、同类最优的药品上市提供更多的便利。要提高药品审评审批的透明度，公开药品审评结论和安全性有效性数据，发挥专家咨询委员会的作用，公开论证与公众利益密切相关的重大决策。

第三是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专利保护和数据保护，是鼓励生物医药创新的重要制度安排，是对发明人的奖励，本质上是一定时期内的市场独占。没有自主定价，专利保护就失去了市场独占的意义，就很难有持续的创新。任何一个新药的研发，投资人和科学家都会有一个预期价格。这个预期价格能否实现，应当主要由市场来决定。

第四，应当允许医院自主采购批准上市的新药，不受医院用药目录的限制。在很多国家，新药批准上市的第二天，医生就可以开出新药的处方供患者使用。一种新药获批上市，一定是能够比原来的治疗手段有更多的治疗优势，给患者带来更多的获益。及时用上最新的治疗手段，既是患者的期望，也是医生的企盼。

第五，应当允许企业与医疗机构协商确定新药价格。新药定价是一个极其重要且敏感的问题，对这类风险极大、需要不断探索试错的决策，应当由企业自主决定，医保部门可以根据资金承受能力灵活制定支付标准，不受固定报销比例的限制。医保资金总是有限的，不可能毫无限制地支付新药的高价。

言外之意是，应该允许药企和医院协商价格，让药企自主定价，但为了减轻患者负担，医保可以定一个报销金额。这样药企既可以自主定价，患者也可以享受一定额度的医保报销。

02

商业保险推进生物创新   减少仿制药僵尸文号

毕井泉表示，推动商业医疗保险发展，对于支持生物医药创新，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健康需求，具有重要意义。现在推行的“惠民保”、大病保险、健康险等商业医疗保险，对保障患者治疗疾病需要，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也存在范围界定不清、投保人数不多、投保人获益有限等诸多问题，还没有做到与基本医疗保险的有序衔接，难以形成对基本医疗保险的有效补充。

为发展商业保险，毕井泉认为，要划清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的边界，明确商业医疗保险的市场范围。商业医疗保险应当主要解决投保人看专家、住单间、吃好药等多层次需要。商业医疗保险保障的范围应当是扣除投保人基本医疗保险报销后的多层次医疗需求的花费。

为便于保险公司在精算的基础上推出适当的医疗保险产品，供投保人选择，应向社会公开分地区、分年龄、分病种的疾病发生率及医疗费用等数据。要加快建立全国统一的电子病历电子处方制度，既便利数据统计，又减少医生重复劳动，减少处方差错，提高诊疗效率。

同时，还应由医保部门对基本医疗保险和商业医疗保险实行统一管理，解除投保人的后顾之忧，并依法规范商业医疗保险的行为。要明确 “即收即付、当年平衡、限制回报、鼓励竞争”的原则和相关政策，明确投保人和承保人的权利义务，促进市场竞争，提高理赔效率，给投保人提供优质的医疗保险服务。